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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高锦纯入疆任职前后

日期:2020-11-04
来源:高治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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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1月6日,中共中央给西北局第一书记、一野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发电报,电文如下:

德怀同志并告西北局:

(一)10月30日电悉。新疆情况经你研究后已大体明了,甚慰。(二)同意以曹力如为新疆省政府第一副主席。(三)新疆省政府全体名单,请在此次兰州开会的西北局会议上,连同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四省省政府名单及西安、兰州、迪化等市政府名单及西北军政委员会名单,做一次通盘考虑,列出一单,电告中央最后决定,交中央政府通过,以命令发表。(四)新疆省军政委员会问题,张治中曾表示不必列名,不要他担任此职不成问题。现应考虑者,新疆既有联合省政府,又有联合军区,并以彭为司令员兼政委,似乎不必再设军政委员会了。

中  央    

1949年11月6日

这是一份关于西北五省各省政府及西安、兰州、迪化等市政府领导人安排的重要文件。电文中写:“同意以曹力如为新疆省政府第一副主席。”

此文件的注解说明:“这是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的给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并西北局的电报。”

1949年12月初,西北局派专车到延安接曹力如赴西安,再转乘飞机到新疆。12月4日,曹力如乘车离开延安赴西安。12月8日,曹力如在赴任途中,因在西安东郊十里铺遇车祸受重伤,抢救无效于8日下午5时在西安广仁医院与世长辞,终年48岁。(《曹力如》495页,陕西新华出版传媒集团陕西人民出版社,2018年10月第1版。)

1949年11月27日,彭德怀和张治中等一行人来到新疆迪化,专门来筹建新疆省人民政府,并要完成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和民族军及起义部队的统一整编。但这时曹力如却不幸去世,彭德怀非常着急,让西北局重新提出担任新疆省人民政府第一副主席的人选。建立新疆省人民政府是有标志性意义的一件大事,它是新疆新时代的开端。

当时,彭德怀是西北局第一书记,正在新疆。贺龙是第二书记,但于11月19日被中央调西南军区任职。第三书记习仲勋在西安主持日常工作。彭德怀要求西北局扩大提名范围,不仅提名地方干部,军队干部也要考虑。新疆是祖国边陲,刚刚解放,又是民族地区,社会情况复杂,彭德怀要求提出几个人的名单,以便选择。这样西北局提出了四个人的名单,即张邦英、李景膺、高锦纯、杨和亭。彭德怀收到西北局提出的名单后,将四人名单报党中央,让党中央决定。

1949年12月11日,彭德怀再度致电毛主席及党中央,电文如下:“曹力如因故后新疆第一副主席必须择适当同志担任,提议张邦英、李景膺、高锦纯、杨和亭四同志中择一,为使现在工作不受损失及迅速到迪起见,以高锦纯为宜”。(见《中共党史》1999年第1期“建国初期彭德怀开发建设大西北的构想和实践”一文)

五天后,12月16日晚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联播,播报了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第11次政务会议消息。会上审议通过了新疆省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的名单及省人民政府33名委员的名单。

经中央人民政府正式批准,12月17日,新疆省人民政府成立,包尔汉任主席,高锦纯、赛福鼎任副主席。同时,新疆军区成立,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王震任第一副司令员(后为副司令员、代司令员),陶峙岳任第二副司令员,赛福鼎任第三副司令员,张希钦任参谋长,徐立清任政治部主任。当天,在迪化市中心最繁华的大十字街银行门前的街道上,举行盛大阅兵活动,彭德怀、王震、张治中等检阅了由解放军、民族军、起义部队组成的武装力量,从此,部队开始统一整编。

但是,当时高锦纯还在一野四军任军政委,他并不知道要去新疆任职的事情。12月17日早晨,高锦纯接到一野二兵团司令员许光达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兰州二兵团司令部接受新任务,于是,高锦纯急忙从临洮县城(四军军部驻县城天主教堂)出发去兰州受命。

见到许光达司令员后,许光达向高锦纯说明了进疆工作的原因和过程,还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事前征询高锦纯意见的原因。由于事前无法预料中央人民政府政务会议是否能通过新疆省人民政府组成人员的情况,因此没有事前通气。许光达司令员通知高锦纯,只给一个星期准备进疆的时间,还说明高锦纯进疆后仍担任四军政委,进疆时可以适当带去几个人帮助工作。许光达司令员还特别叮嘱,新疆气候寒冷,要带好御寒被装,已向后勤下命令,让他们给准备。许光达最后说:“彭总要求你一个星期后到迪化见面,去新疆可乘彭总专机”。

高锦纯经与张达志(四军军长)商量,决定调四军政治部宣传部副部长侯亢同志入疆,还有于英同志(高锦纯夫人,四军子弟学校校长)随行。另调潘超(陕中战役俘虏的国民党57军军长副官,后参加我军,因曾在新疆从军,熟悉新疆情况。)经军保卫部门审查,作为高锦纯秘书入疆。这样四军有高锦纯、侯亢、于英、潘超四人入疆,高锦纯带了四支枪(勃朗宁手枪、左轮手枪、驳壳枪、美式卡宾枪)和一个望远镜。当然还带着我(笔者当时是五岁小孩)。12月23日,我们一共五个人登上彭总专机,飞往新疆迪化,按命令要求,提前一天向彭总报道。

1982年10月,彭德怀元帅的夫人浦安修来西北寻访彭总生前指挥作战的地方,来到甘肃兰州后,受到甘肃省委的欢迎和热情接待,浦安修还会见了相关同志。

解放战争时期,高锦纯一直在彭总麾下作战,参加了西北解放战争的全过程,从警一旅长兼政委起,到十师师长、四军副军长兼参谋长、四军政委,边作战边提升,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向彭总学习打恶仗和大仗。彭德怀比高锦纯年长14岁,是高锦纯敬重的领导和师长。当浦安修来到兰州,高锦纯荣幸地参加了会见浦安修的活动。高锦纯过去並不认识浦安修,听到介绍后,见到了彭总的夫人浦安修,就如同见到彭总一样,高锦纯异常兴奋和激动。会见时的合影留念记录下了这个难忘的瞬间历史时刻。

后来,高锦纯拿到了这张照片,非常爱惜,买了相框珍藏起来。高锦纯曾说,很遗憾没有与彭德怀元帅的合影照片,看到彭德怀元帅的夫人就仿佛见到了他本人,权当用这张照片留下对彭德怀元帅的怀念吧。

见到浦安修后,高锦纯曾对我回忆过1949年12月23日,他们奉命飞抵新疆迪化,向彭德怀元帅报到后,彭德怀元帅对他作重要讲话的情况:

彭德怀元帅见高锦纯按时来到迪化,高兴地说:你是临急受命,服从命令听指挥,还是部队干部好领导啊。

高锦纯听到彭德怀元帅说“临急受命”,很不安地说:“我一直在军队工作,没有地方政府工作经验,害怕胜任不了这个职务。”彭德怀元帅笑着说:你的经历我们了解,红军时代在陕甘当过红军团政委、师党务委员会书记;抗战时期,1938年在山东胶东五年,创建胶东抗日根据地,先后任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总指挥、军政委员会主任、胶东区党委常委、兼军事部长,后任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五支队司令员、又改任山东纵队第五旅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军政全能,独当一方。参加七大后,到陕甘宁边区的关中分区一元化领导,既是警一旅旅长兼政委,还是军分区司令兼政委,又是关中地委书记,能军能党。你在西野和一野的野战部队里,先任旅长、后任师长、副军长兼参谋长,再升任军政委,确是军政全能啊。

相信你能干好,你要胆子大一些,现在来新疆的解放军干部都是一兵团的同志,二兵团的人也要派进来嘛,你们四军的军政治部副主任刘护平也进疆了,你还可调一些需要的人。

彭德怀元帅提到:1946年,张治中组建了新疆省政府,它是个联合政府,有七区包尔汉和三区革命两部分力量,张治中是省主席。现在我们组建新疆省人民政府,第一副主席是我们共产党人,曹力如很有地方工作经验,可惜故去了,换了你,要一手拉着七区,一手拉着三区,没有这个共产党的第一副主席就不是人民政府了,这是个关键职位。现在新疆省人民政府已经成立,这是西北五省中第一个建立的省级人民政府,只能搞好,不能搞坏。你要注意民主、统战和团结三大问题,办事要讲民主,注意规则;统战要做好包尔汉的工作;团结要关注各方,平衡各方面。

新疆分局王震同志是核心,你要进入,增补为分局委员,负责政府工作。新疆原来没有中共地下党,没有基层组织,共产党公开活动的条件还不成熟,要逐步公开,尽快发展本地人入党,尤其发展民族人士入党,因此,人民政府的工作很重要,先建政,后建党。

至于新疆形势的变化,还要考虑到有可能发生武装斗争的问题,所以调你这个有军事背景的人到政府工作是合适的。这次搞了33个政府委员,代表性广泛,民族同志多是三区革命的人,要依靠他们打开工作局面。政府里我们的人基本是从陕甘宁边区和晋绥调来的人,你会熟悉,你要带好这两支队伍。省人民政府里的委办厅局领导人,基本是民族同志或当地人员担任,我们派来的人,一个是辛兰亭当财政厅长,把财权抓住,一个要你当商业厅长,把物资抓在手上。(新华社1950年2月3日电,政务院18次会议任命高锦纯为新疆省人民政府商业厅长。)

高锦纯回忆说:听了彭德怀元帅的一席话,他心头豁然开朗,有了方向,深感彭德怀元帅真是能军能政的大人物。

经过一个月的调研和准备,高锦纯于1950年1月21日,主持召开新疆省人民政府首次行政会议,连续开了九个小时。

高锦纯任职后,他向彭德怀司令员提出将刘孟纯(新疆省人民政府委员,原新疆省政府秘书长)、屈武(新疆省人民政府委员,原新疆省政府的迪化市长)调走,防止出现两个中心的问题。由西北局拟定调入新疆的张邦英、李景膺、高锦纯、杨和亭四人,有三人先后到新疆工作。张邦英1951年3月15日到新疆任中共中央新疆分局第三书记,1954年3月离开新疆,任西北局农村工作部长、组织部长等职。杨和亭1954年底从甘肃调入新疆,任中共中央新疆分局常委、农村工作部长,1956年9月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副主席。

1950年初,新疆省人民政府成立中共党组,包尔汉、赛福鼎、扎克洛夫(代秘书长、后任秘书长)、辛兰亭、刘护平、赵怀壁(副秘书长)等为党组成员,高锦纯任党组书记。之后,高锦纯曾兼任多项职务,承担繁重工作任务。省人民政府党组领导各厅局党组,厅局党组书记由派来新疆的干部担任。

1950年9月后,新疆省政府减租减息工作团60多人,由高锦纯兼任团长,带队深入到吐鲁番地区,与当地党政人员联合试办减租减息工作,摸索在新疆民族地区搞土改的作法,总结经验。

1951年2月21日至3月9日,第一野战军暨西北军区党代会召开,高锦纯因新疆工作无法脱身未能参会,王震也希望高锦纯留在新疆,之后,任命四军十一师师长郭炳坤担任四军政委,从此完全离开了征战17年的人民军队。

1951年4月19日至5月10日,召开了新疆第一届各族各界人民代表大会,高锦纯主持大会,包尔汉致词,王震作重要讲话,徐立清等作专项报告。高锦纯报告新疆减租减息工作,布署全疆减租减息运动。会议通过了《新疆省农村减租条例》等文件,成立省减租减息委员会(高锦纯任主任,后成立省土地改革委员会仍任主任),完成各项议程后,高锦纯作总结讲话。会后在分局领导下全疆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运动,赢得400万农区人民的拥护和欢迎。

1951年4月后,中共中央新疆分局设常委,王震、徐立清、张邦英、高锦纯、邓力群、饶正锡为常委。1952年6月28日,中央在北京召开新疆分局常委扩大会,分局第一书记改由王恩茂担任,徐立清从1950年底起就在总政任干部部副部长,仅在新疆兼职,其它四位陆续调离,只有高锦纯职务未动,成为上届常委班子里在新疆实际工作时间最长的一个。

随高锦纯进疆的三个人,分别安排了工作,侯亢先任新疆省人民政府办公厅主任,1951年2月调新疆分局,任分局副秘书长兼调研室主任;于英于1950年4月后任新疆省一女中校长;潘超在1950年5月入党后,调到省政府行政干校任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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